童年的桑椹（西南大学08秋 沈娟文）

童年的桑椹

西南大学08秋  沈娟文

童年的桑椹，是记忆中抹不去的永远。

记得我小学时候有篇作文的题目，叫《故乡的桑椹》，那是刚刚在课本上学过一篇文章，叫做《我爱故乡的杨梅》，恰好又是桑椹熟的时节，老师就布置了这个作文题目。同学们写的五花八门，具体内容已经忘的差不多了，只记得《我爱故乡的杨梅》里描写到吃杨梅太多了，到最后才发现牙都被酸倒了，于是有同学也照葫芦画瓢在文章里写了一番，老师批评道：“桑椹是不会吃倒牙的”。其实，有哪个小伙伴会不知道呢，只是那时侯玩心正浓，心思早早地飞出门外，惦记着满树熟透的桑葚，有谁能老老实实坐在桌子前面码方块字呢。

每年六七月间，桑园里的桑椹就熟了，挂在枝头的小小果实，有白里透着绿的，绿里透着红的，红里透着紫的，熟透的果实是紫得发黑的那种，如果再不从枝头摘下，一天的太阳便可以使它从枝头脱落，烂烂地变成泥地上的一摊黑色果酱。

江南连绵的桑树地，钻进树丛就是个迷宫，一路走一路吃一路还不忘往塑料袋子里装。中午的太阳当头照，一抬头几乎不辨南北。江南的大桑园，桑树都比较粗大比较高，小时候贪嘴，钻进林子总是迷路。无法看到树顶，只能看见树干和繁茂的树叶，就觉得身陷热带丛林，在桑林里纵横的阡陌上乱窜，赶巧了便柳暗花明，不巧的话白费老半天也走不出桑林。

那时村子里家家户户养蚕，村西的田畔上，是一排又一排绿油油的桑树，从桑树发芽开始，小伙伴的眼睛就开始瞄上了，用一个词形容叫做望眼欲穿，真是再恰当不过．眼瞅着桑树发芽，叶子舒展长大，到有一天开桑花，结实，果实由绿到红，由红到紫，这是怎样一个漫长的过程，感觉桑椹真是给小伙伴们热切的眼光烤熟的．

桑椹果青色的那是全生的；淡红的那是半熟的；紫得发黑的那才是熟透的；大一点的孩子都爬上树摘果子吃了，小的不会爬树，于是就铺开布啊什么的在地上等着，有的熟透的果子一碰就掉了下来，眼尖的就一下子奔过去，抓起来就往嘴里送，咬得那紫色的浆汁流得到处都是，吃完后连舌头都是紫的。“啊！好甜啊！”那个时候，基本还没有零食，有块雪糕吃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，而野外能吃的东西也不多，所以桑椹算得上是个中极品。

我印象最深的是小学校园旁面一大片桑树林。每当一天中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敲响，小伙伴们就比赛似的冲出校门，展开了马拉松式的赛跑，从学校到田里大概有一千多米的路程，往往跑到的时候，已经气喘吁吁，但是第一个跑到的人却有着君王式的待遇，那就是可以独享那棵年龄最老树冠最大的桑树．桑树根据树龄的大小所结的果实相差甚远，树龄短的所结的桑椹小，味道不够且吃起来毫不过瘾，往往树龄长的味道也要相应的好一些，而这棵老树，更是根深叶茂，吸取了天地之精华，所结的桑椹足有两厘米大小，我们管它叫做“老母猪”，满树都是，吃起来能甜掉你的牙齿，也不管是否卫生，摘下就往嘴里送。一天成熟的果实足够摘满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子，所以往往一个人是吃不完的，大快朵颐之后，擦擦染得紫红的手和嘴巴，还可以大大方方的送给别的同学一些，那种感觉是很棒的，所以我们的竞争常常是白热化的．我常想我的身体素质之所以这么好，上高中还可以参加学校体育生举行的长跑赛，并有不错的成绩，恐怕与那时的抢摘不无关系吧。

桑椹熟透了成暗红色，所以等我们从林子里逛一圈出来的时候，满嘴都成暗红的，脸也变成了大花脸。别人一看，就知道这些馋猫刚从桑树林子里出来。到了家，妈妈要是发现衣服上也沾满了桑椹汁，总是会唠叨几句，因为桑椹汁很难洗掉，洗不掉，衣服就废了。我只好一再保证下次去桑椹林一定注意不让桑椹沾我身。记得，弄了一身的紫斑回来还洗不掉，气得妈妈揍了我一顿！

　　那时桑椹除了这种由红到紫的，还有一种叫做“僵椹”，名字可能不好听，但是味道实在是很棒的，甜之外还有一股很诱人的醇香，这种桑椹由绿色慢慢变白，到最后成熟的时候是奶白色的，可惜不多见，只是有一两棵树罢了．过了端午节，桑椹就不能再吃了，据老人们说，过了端午，桑椹里就会生虫了，虫子倒没看到，不过过了端午的桑椹味道确实不一样了，好像一下子由一杯醇酒变作了一杯白开水，索然无味了．小伙伴也对它慢慢失去了兴趣。

现在再回去的时候，桑树早就被砍光了，田畔上光秃秃的，所以我的桑椹也不知何处去寻了。只有洗不掉桑椹汁液的衣服妈妈舍不得仍掉，折叠整齐了压在箱底，静静的沉淀在我童年的记忆里。